從小學到大學，每上中國通史，提到秦焚書坑儒、以法為教
、以吏為師，老師總是只有箝制思想的負面批判，未曾有以吏為
師的優點敘述。卻萬萬沒想到法律重在實踐，讀判決仍不失為最
直接的學習。有同學偷偷看公報，大學時就普考、高考及第了。
可惜很多唸法律的朋友，或許囿於歐陸與英美法系之粗淺分
辨，誤以為大陸法系著重成文法及抽象理論之鑽研，因而輕忽判
例之研習。有些剛出道的同學，知道主、客觀訴之合併，竟不知
道怎樣寫成實用的訴狀，雖未臨表涕泣，仍有眼高手低的感嘆！
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在沒有擬制司法書
類等課程之下，如果自己能夠多讀些判決書，尤其法律審的判決
書，不僅可以了解當事人欄及訴之聲明的寫法、法律條文的實際
運作及實務見解，甚至明瞭社會變遷及現今法律審的流行趨勢。
可見以吏為師，不僅避免鑽牛角尖，有利於補學堂之不足，
也因抓住實務脈動而有益於考試的準備，好處多多ㄚ。只是必須
先明白縱使最高法院的判決，畢竟不是判例，也有誤判的時候。
而判例也有不再援用、刪除、廢止等種種情形，不能逾越法
律之規定，更高位階尚有大法官會議解釋。所幸法科學生已有法
律優位的概念，當不致發生問題，但是一般人就不免有困難了。
不過有道是，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很多中小學畢業，
沒上過法律學院，光憑法庭工友經歷及自修，聽訟久了，比法科
畢業生先考上司法考試，最後當上司法首長，甚至成為法界實務
大師，傳為佳話也屢見不鮮。如此看來，以吏為師尚不無道理。
只是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看熱鬧。這類自修有成的法界前
輩，畢竟屬於社會中的少數有心人。絕大多數人還是看不懂迥不
相侔之類的用語。有些當事人對於尚無不符，往往還弄不清楚到
底是符或是不符。看法律文書，宛有字天書的，大有人在焉！
不久前，有非法科的學者，主張多看判決書，其理由不外乎
：判決書不僅文以載道，並且文筆流暢優美，值得社會大眾一讀
。說真的，法律文書本來就講求文理、事理及法理三通。尤其法
律審判例，歷經千錘百鍊，還能留傳下來，自然值得學習參研。
而當年司法考試，特重國文水平，即使專業科目考再高分，
如果國文未達及格門檻，還是落榜。所以能夠上榜者，其文筆均
經得起考驗。資深法官復經多年歷練，所寫的判決書，早已著作
等身，用筆更加熟稔。除了少數恐龍判決外，絕多數屬於佳作。
尤其很多發回更審的法律審判決書，如果將其內容說成本身
即為行使闡明權，闡明對於律師所主張訴之聲明及訴訟標的，事
實審應如何適用法律，並不為過。法科生或律師，當然不能錯過
以之為師的學習機會。原則上應該鼓勵同學，先合乎格式及實務
見解，如果要避免淪為法匠，行有餘力，再厚植相關法理涵養。
至於不以法為教的大眾，判決除了定分止爭外，尚應具有社
會教育功能。如何改進司法書類，讓其具有可讀性，以發揮功能
，恐怕是司法改革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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